“来战！”
宇文成都见秦琼翻身上马，并没有给后者周旋拖延的机会，催马上前，便欲进攻。
“且慢！”
相比之下，秦琼却是一棍扫开凤翅鎏金镗，大声道。
现在，能够拖延片刻，便有更多的机会，尽管出现援军的机会渺茫，但可以给杨林充足的时间去布置撤退。
只要能够成功从鲜卑军手下逃离，那么等到主力军赶到，未必不能同鲜卑一战。
所以，秦琼便打着这个主意叫停了宇文成都的进攻。
“又有何事？”
宇文成都显然开始有些不耐烦，虽然他对于秦琼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但这份感觉多半是略带厌恶的敌意，其实他对秦琼并无好感可言。
但他内心之中除了傲气之外，还是一个颇为好奇之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因此对秦琼再三忍耐，希望从中找到自己熟悉对方的原因。
这份忍耐当然是有限度的，现在，几乎便已经到达了极限。
“你我一战，必定生死，若你胜，自然可将某头颅斩下，若我胜，我会放你一条生路。但前提是，你需要退兵十里，放我军撤退。”
秦琼毫不在意宇文成都语气中的愠怒，淡淡道，仿佛就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放我生路，笑话！”
宇文成都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听过类似的言论，一时间怒极反笑。
“胜负无常，世间还从未有过不败之人。”
秦琼继续保持着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看着宇文成都。
“那某便要做第一个！”
在宇文成都看来，秦琼这番话的目的并非是同自己谈条件，而是有些羞辱自己的意味，他绝对不认为自己能够失败，所以根本不愿讨论关于自己败后的问题。
于是，他并不打算再同秦琼闲扯下去，高举凤翅鎏金镗，再度向秦琼攻杀过去。
秦琼这才稍微了解到宇文成都的性格，刚愎自用的同时过于自傲，自己方才的话，很显然激怒了对方。
但这并非弄巧成拙，若是再来一次，他怕是还会变本加厉嘲讽对方。
对于他这个级别的武将来说，在对敌之时，若是敌人心态上出现波动，便能算作是一个可乘之机。
尽管有些武将在暴怒的状态下会更加强大，但这种状态的弱点也非常明显，那便是容易冲动。
若是能够抓住这一个弱点，往往会取得出人意料的效果，或许，便是一个意外之喜。
可惜的是，宇文成都此刻已经被激起了一些火气，但还达不到能够让其丧失理智的程度。
而且既然宇文成都再度出手，那就说明两人已经没有了谈话的余地，再次出言也不能让对方停止攻击。
现在，只能全力迎战。
于是，秦琼抖擞精神，不再思考那些琐事，双眼紧盯宇文成都，同对方战在一处。
两人都是一等一的武将，打得热火朝天，天昏地暗，攻守交错之间，转眼便过去二十多个回合。
“不好，秦琼并非宇文成都的对手。”
此时，杨林已经安排好接下来关于如何撤退的部署，现在骑在一匹其他的战马之上，远远观望着战场上的情势。
他折断的左臂只是被绑了一下，算是做个固定，在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做其他处理。
尽管一直传来疼痛，但杨林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因为他清楚，这并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所以，他一直强忍痛苦，关注秦琼和宇文成都之间的战斗。
在场只有他曾经最接近两人的层次，当其他人都以为两人势均力敌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也只有他看得最为分明。
秦琼明显是守多攻少，如果单单这样还可以用棍法特点进行解释，但很显然，秦琼在用棍之时略显顿塞。
尽管秦琼的用棍在他看来堪称精妙，但似乎双棍并非是其最为顺手的兵器，因而在部分细节上秦琼未能把握。
另外，尽管秦琼气力同样不俗，可相比于宇文成都来说，还要差上一筹，这一筹虽然不多，可在斗将之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甚至可以说，有时单单这一点便可决定成败。
力不敌，器不利，恐怕落败将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秦琼体力还算充沛，若陷入危机可以及时应对，只要撑过一个回合，便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弱点必将显露无遗，到了那时，恐怕便会决定他的生死。
杨林正是看出了这点，才在双方尚且有来有回之时说出这番话。
在他身边的胡程却没有看出，一脸疑惑的同时，也没敢开口询问。
事实上，秦琼的窘况唯有他自己最为清楚，宇文成都气力惊人，每一次稍稍认真的进攻都需要他用尽全力抵挡，这便使得他体力的消耗极为迅速。
而且，宇文成都不单只有力量，其镗法亦是精妙，每一次出招都相当刁钻，还时不时地在进攻之中设计套路。若不留神，恐怕就会中其圈套。
倘若不是秦琼确实学得一套重守的招式，恐怕现在已经带彩。
加之种种客观因素，对他来说，情况绝对不乐观。
按照他的推算，倘若一直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太长时间，最多再有数十个回合，他便要落败。
战败的结果，唯有死亡。
秦琼并不畏惧死亡，但他身上还有许多未竟之事，非是不敢，而是不能。
尽管秦琼知道继续下去只能战败，可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或者说，他已经无计可施。
因此，他一向平稳的心态也稍显浮躁，虽然暂时并未影响作战，但这种急躁在某些条件下就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两人又战了十数个回合，秦琼已经有些气力不济，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原本有来有回的交手，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防守。
反观宇文成都，尽管额头也渗出汗水，但仍旧一副面不红气不喘的姿态，由此可见，对方虽然没有放水，但也绝对没有倾尽全力战斗。
否则，他的体力消耗也不会如此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