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黑色的箭矢，如同陨星落地，又好似满天飞雨一般坠落在战场之上，甚至说遮天蔽日也不为过。
史思明麾下清醒的士兵还好，看到此情此景纷纷将手边一切可以抵挡的东西举在头上，包括地上的尸体和熟睡的士卒。
“不——”
看到这一幕，李密和李闯睚眦欲裂，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发出无用的咆哮。
许多他们麾下的士兵直接被射成了刺猬，让他们怒火中烧，但很快，他们便平静了下来。
这一轮箭雨的持续时间比想象中的短，为了方便登山，韩言只让这五千弓箭手每人带了十几支箭矢，箭雨虽然壮观，但并未对黄巾军造成太大杀伤。
黄巾军大多仅仅是负伤，真正死在箭下的，还不足两千人。
这七八万支箭矢覆盖的面积太小了，五千弓箭手又不是杨机，根本做不到一箭一条人命的地步，之所以派出弓箭手，主要目的是为了震慑黄巾军。
一轮攒射过后，史思明看到伤亡比例后还有些纳闷，敌军为什么要采用这样一种不痛不痒的方式进行攻击。
随后，他便发现了真正的杀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快！列阵迎敌！”
他的脸此刻几近扭曲，拼命大叫着。
二李也变了脸色，急忙指挥还清醒的士兵迎敌。
只是，为时已晚。
冷兵器时代，骑兵便是敲定战局的重要资源，可以说，一万骑兵的价值甚至还要超过十万步卒。
若是列出阵仗，步兵还可能抵挡得住骑兵的冲击，但此刻黄巾军本就未曾列阵，更是被韩言一波攒射射乱了阵脚，此刻显得无比混乱。
而此时，项明已经率军杀到了他们面前。
来不及组成阵列的黄巾士兵瞬间被杀得哭爹喊娘，被项明率领的骑兵如同斩瓜切菜一般屠戮，根本形不成有效的反击。
项明组成的骑兵阵法也是异常精妙，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卓有成效。
此阵原本是太公姜尚所创，为天地人三才阵中最重要的“天”阵，战国吴起将此阵增补完善，命名为鹅鹳阵，未来的诸葛亮更是善用此阵对敌，被后人称之为诸葛骑锥阵。
当然，此阵最广为人知的名字，则是兵家创始人孙武所命，称其为——雁行！
其阵前锐后张，延斜而行，便于左右，利于周旋，经日后而正者坚，翼选勇力，胁其两旁。
此阵用于骑兵，善破敌军步兵方阵，于乱军之中更是威力无穷。
项明率领骑兵大阵，如同一头绝世凶鸟，鸟喙为项明，见神杀神，遇佛屠佛；两翼为骑兵精锐，随后收割，杀敌无数。
第一轮冲杀，便造成了史思明麾下黄巾军上万人的死亡，被战马践踏而死的熟睡黄巾更是不计其数。
“这……这怕不是黄天将覆吧！”
史思明被眼前场景完完全全震惊，他本就不是真心信仰黄天，被惊得当场说出不敬之话。
如果说一夜的战斗是激烈的，如今战场上便只剩下惨烈二字，尸横遍地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们看不到抵抗的希望。
项明已经率军冲杀而过，再次折返，准备进行第二轮冲杀。
“饶了我吧……”
一名黄巾士兵实在受不了眼前的刺激，丢下兵器，跪在地上号啕大哭。
就在刚才，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乡兄弟被一骑瞬间斩首，那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落在他的脚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在质问他自己为什么会死。
哭声仿佛会传染一般，这些黄巾士兵虽然经历过无数战斗，但有那一次比得上这次的绝望？
见到越来越多的黄巾军放下手中兵器，项明也不好进行第二次冲锋，只得挥挥手，让身后骑兵停住。
很快，数万黄巾军放弃了抵抗，只剩下不到一万人还聚拢在各自主帅身边，看样子要负隅顽抗。
投降的黄巾士兵一见还有人宁死不屈，气得出言辱骂，同时，偷偷与这些人拉开了一定距离。
李密，李闯，方腊，史思明四人端坐马上，处在余者的最前端，直面项明。
此刻，他们四人看起来有些萧索。
“你便是杀我侄子的人？”
看到项明手中这柄天龙破城，方腊仿佛明白了什么。
得知王寅与邓元觉率军同一名手持巨戟的将领交手，全军覆没，方腊就知道给侄子报仇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还下定决心，一旦攻破雒阳，便立即回师扬州，找这名将领算账。
谁知道他先找到这里来了，而且还是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了自己的麾下。
他不服，认为命运在折磨自己，但他不得不认命，如今真的败了。
“你便是方腊？”
项明此时形象极度威武，虎皮红战袍被他系在腰上，背后背着七泽陨铁掷矛，如添上半尺须髯，便是再世的霸王。
他看着方腊，眼中带着一些轻蔑，现在反问，等于他不屑回答方腊的问题。
自己麾下都是曾经的韩信章邯，区区一个方腊，他有理由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更何况他麾下大将还在做随军俘虏。
“正是某家。”
方腊不卑不亢，现在项明处于优势，他拿腔作调没有丝毫好处。
“那么其他三位，也报上名来吧？”
项明不慌不忙，他看到了曹操变幻莫测的指挥，让韩言都感叹汉军主将只稍逊自己半筹，根据韩言的分析，汉军至少还能坚持一个时辰，没有必要着急。
“李密。”
“史思明。”
“……李闯。”
李密与史思明都很利索，唯有李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报出了姓名。
“方才，各位打生打死，现在却又统一战线，怕是有些不好听吧。”
项明看着这些本该记载在史书中的人物，继续调侃。
“给你们一个机会，三方阵营相互厮杀，某会留下剩余人的性命。”
项明淡笑道，但这份笑容在四人看来却是无比冰冷。
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拒绝。
史思明还想答应，因为他麾下人马最多，但转念一想，又怕李闯突然暴起将自己击杀，也就随其他人表达了反对。
特别是李闯，甚至表现出宁死不屈的气魄。
“有骨气，那某便给你们一个机会，无论是谁，挡某一击，己方阵营就可以尽数活命，如何？”
项明甚至同四位大渠级别的人物玩起了游戏。
“就依将军。”
四人商量一下，同意了项明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