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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蜜的冤家正文第八十五章这个家足够他们挡风躲雨跟在王亚奄身边的自然天晟帮总领那绵堂,黑色修身西服,风衣、礼帽、带着流苏的白围巾,踟踌在风中,微微掀起的衣襟,夹在修长手指间的半支香烟,实在是高大英俊,风流倜傥。

  我陪着小马六们,在大厅远远的望着他,一瞬间,与他四目相对,他不留痕迹笑了一下。

  厅内早已站满了来赶香堂的嘉宾贵客,及主持仪式的各相关人员。

  开香堂大典时,按照帮规,凡是老头子的同辈人,同门兄弟都得到场,帮中话叫“赶香堂”。赶香堂的人越多,老头子的面子上越光彩。如果没人来赶香堂,就意味着这个老头子倒了霉,今后这个码头也发不起来,徒子徒孙也因此没有脸光。

  但是今天,上海等上地一些大‘字’辈这些徒弟,诸多社会名流,达官显贵,以及英法租界的头头脑脑赶来参加香堂,大厅几乎被赶香堂的人挤满大厅,像一场盛大的社会聚会,还有一些没租界内老板,没被邀请,也主动投贴送礼,表示道贺。

  时辰已到,负责仪式的亲信骆某轻轻请示老头子,老头子王亚奄微微点,骆声音响亮,表表严肃地高呼,中气十足,“启山门!”

  那绵堂跷着左手大拇指,在主位坐定,表情严肃,目视前方,点了一下头偌大的厅内,一下子静得只听得烛花轻微的爆裂声。

  “各兄弟拜大哥!”

  新闻界名流、四社总管负责人张竹平;任西北军二十五路总指挥部军官崔锡鳞;金融界要人,中国邮政储金汇业总局主任季自求、资本家庄铸九及韦作民、陈守志;军政界的蒋鼎文、韩复渠、陈铭枢、李琪翔、杜凤举,王修身等一行人穿戴整整齐齐,一一上来躬身行礼。

  参拜完毕,又听见主持人洪亮的嗓门:兄弟主落座!

  主持人喊声未落,正厅朱雕花大门訇然洞开,早已恭候在门的拜师的徒众,手捧红帖,由引见师领入香堂。多人鱼贯而行,表情认真严肃,厅内只有脚步和衣服的声音。徒众们排站好后,先对罗祖,跪下磕三个响头,而后到老头子面前再磕三个响并没有,再向赶香堂的各位前辈磕三个响头。

  众人跪在地上,呼啦啦一片,头磕在地上,参差钝重的声响,一阵阵犹如乱鼓。三跪九叩首的拜师大礼,被简化为磕三个响头,但仍然持续了不短的时间才行完大礼。

  司仪又一次高声宣布:“开香!”

  引见师一摆手,众徒排成一条龙,司香的执事将香案下早已摆好的包头香划开,每人分到一支,拿到手里。

  司仪一声“下跪”,众人齐刷刷跪下下。这时,两个执事捧着一只盛满清水的铜盆,依次让每个徒弟喝一口,此为青帮老规矩“净口”。

  净口完毕,骆司仪清了清嗓子,高喊一声“启问”!这一声高喊,是提醒老头子,可以开口询问了。一直板着脸的那绵堂,轻轻清了一下喉咙,按事前排练好的方式,对着多位静等待徒弟,厉声发问道:“你们是自愿入帮,还是有人强迫你们入帮?”

  跪在下面众人立即齐声答道,“入帮甘心情愿!”

  “帮规如铁,违犯帮规,铁面无私,知道吗?”老头子又问。

  “甘受约束,誓守帮规!”底下又是一片回应。

  几句问话以后,老头子王亚奄从椅子站起来,两边赶香堂人也跟着起来。老头子威严地向趴在地上众徒训诲:“如果违反帮规,定须家法从事,你们知道吗?”

  “知道!”

  “办得到吗?”

  “办得到!”

  众陡弟喊声震天的回答,令老头子十分满意。他坐回椅子上,满意向司仪点点头,司仪马上亮开嗓子喊道:“收拜贴!”

  两个端盘的执事,已换了红漆圆盘,端到每人面前,新徒双手将红帖恭恭敬敬入在盘里。

  红帖收完,司仪又喊:“发折!”几个执事向每个人发一本小折子,折子上写着青帮的帮规,以及各种“海底”。

  五只羽毛斑斓的大公鸡在笼中扑腾哀鸣。那绵堂已经开始热血沸腾,他想起当年义父在他十岁那年开香堂,那是义父为他今天事业安排的第一步。今天再看到这个粗犷的场面,他还是有一种血脉偾张的感动。一众兄弟仰头同饮血酒店,从燃燃炭火上过,同发一个个誓言,从小在这种气氛中长大,他喜欢这种属于男人的豪情,炽烈畅快又超败脱俗,慷慨豪迈又浓烈如火。

  司仪宣布:“礼成!”

  小马六、阿五驴、牛八、猪头三正式归依天晟帮,在乱世漂零中也算有一个家,这个家足够他们挡风躲雨。

  一个中年男子在一群人包围下前来祝贺。

  我仔细端详他,此男子个头不高,外表粗犷强硬,走起路来像是脊梁骨上了钢条,步子大而有力,有一种军人的干练。他长方形的脸轮廓分明,略显得有些过长,嘴巴又宽长,那双又粗又黑的浓眉底下,犀利审视视的目光令人望而生畏,戴老板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被那双锐利的目光所震慑。

  此时,男子正挽着万般风情的影后蝴蝶,一双丹凤眼正顾盼生辉。

  当戴老板来到时,王亚奄很殷勤地携那绵堂亲自迎接。戴老板更是一把上前握住王亚奄的手说:“王兄,为弟想念呀。”

  王亚奄拥抱着他,那绵堂告诉我,这是国民党二号人物戴老板,是义父王亚奄是莫逆之交,是多年前的挚友,曾和胡抱一、胡宗南四个人结拜‘湖州四结义’,他这次前来祝贺堂会。

  王亚奄会议室内。

  那绵堂站在王亚奄一旁,一起陪同戴老板。那绵堂让我留在内屋关起门来,我倒能听到外面的一切。

  戴老板:“王兄,雨农从小离家漂家,现有幸得到蒋委员长提携,自古有道是君择臣,臣变择君,在这个硝烟不断的乱世,我们要共同为党国服务,铲除强权,报效国家,为民族大业而奋斗。”

  戴老板说:“王兄,你是知道的,局势越来越危急,日本人自1931年占领我东北三省以后,越来越表现现狼子野心,在松泸江蠢蠢欲动,他们也在等待时机。现在世界的时机站在他们那边,我们这边不可不防,趁旱时机尚未成熟之时,当务之急就是大家要联合起来,准备一致抗敌。我想请王兄出面,在上海建立一支足够兵力的秘密别动队,分布于沪西、浦东和苏州河一带,配合国军做好布局准备。”

  王亚奄开口问:“你觉得多少人力才够?”

  戴老板毫不犹豫地说:“一万。”

  “一万?”王亚奄倒吸一口冷气,他平静的望着窗外,“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杜老板那边也是如此吗?”

  戴老板眼刘犀利地望王亚奄,仿佛能猜到这位挚友的心理,“你们是我第一个找到,三鑫公司的三位大享手下徒子徒孙是不少,可是大都是在赌场、妓院和商铺混惯的人物,要他们聚众闹事还差不多,可是要他们拿枪打仗,可真是有点为难他们了。这可是关于国之大事,来之前,我已经跟蒋委员长请示过了,他答应在别动队成立后,所有的番号、军械、粮饷都由中央颁发。”

  那绵堂决定代王亚奄问话:“戴叔叔,侄儿问话有些唐突请叔叔大谅。”

  戴老板是个雷厉风行的行动派和务实家,“侄儿道说无妨。”

  “谢谢叔叔,想必叔叔也知道,前淞沪警察厅长徐国梁、安徽小建设厅长张秋白、上海招商局局长赵铁桥等人被杀,皆国义父有关联,江湖还传言蒋委员长差点遇刺也跟我们有关。不知蒋委员长如何定案这些事?”

  戴老板苦笑了一下,“这些江湖传言不足为信,蒋委员长原话‘王亚奄在上海经营了十几年,又有西南派在背后撑腰,绝对一是一般的帮派头子,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只要他答应不再和我们作对,过去一切都既往不咎了’”

  王亚奄即不拒绝,也不答应,:“戴兄,谢蒋委员长厚爱,这是一件大事,那我随后召开堂会商量一下来,众志成城,兄弟都是胸有大志之人,也必然都宏图大展之时。”

  戴老板仰天大笑,“好!”

  王亚奄气势慷慨地说:“我一帮兄弟都是陪着我出生入死一场,也不枉此生。今天我暂时分别,他日再聚的时候,一定要分列功勋,再痛饮三百盅。”

  大家听罢,都怀着赞同之心一饮而尽。之,就乘着夜幕各奔西东了。

  送走戴老板,王亚奄和那绵堂回到房内,王亚奄蹙紧眉头,一拳擂在茶机上,震得把茶水都溢出来了,“抗日可以,但不能为蒋所用。”

  那绵堂:“义父,起码要做做样子给当局一交代。蒋局已开始打我们仁晟帮主意,我们仁晟帮组织各有山名、堂名、香名,组织构结严密,一声令下者数万计,这非青红帮的酒陡烟鬼能比的,这就是一支打战的力量,所以,老蒋让我们当枪头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