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找过，没有试图去寻找自己的过去，可是今天女皇陛下带他来这里，用文字将他的一切清晰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秦疏垂眸，怔怔的看着那些规规整整的字体。
这是陛下给他的惊喜。
但是，苍茫宫并不需要一个有感情牵绊的宫主。
秦疏沉默的看着，半晌没有说话。
许久，他才动手将那些卷宗收拾好，抬头看着顾清漪，秦疏端端正正的跪在她面前，叩首谢恩。
“多谢陛下。”
他已经知足了。
知道这些消息，知道他还有家人，知道家人一直在牵挂他，从未有一天放弃找他，他已经知足了。
他回不去了。
再也做不回那个秦家的小公子，终此一生，他都只会是苍茫宫主，焱国帝王身边的人。
顾清漪沉默的看着男人跪伏的身影，缓步走到他身边，长裙曳地的声音在这安静的落针可闻的宫室里清晰的响起，她走到他面前，蹲下。
伸手抬起他的头，顾清漪看着他微白的脸色，微微泛红的眼眶，清浅一笑：“这就满足了？”
秦疏抿着唇，声音沙哑：“陛下。”
这一刻，秦疏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焱国帝王身边的人，他的父母，他的家族，却是齐国的人。
齐国重臣。
他回不去，也不能回去。
顾清漪笑了笑，伸手拉他起来：“别跪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秦疏看着她，眼底流露出茫然的神色。
今天是什么日子？
陛下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走吧，这个地方不宜多留，我们离开这里。”
秦疏沉默。
须臾，恭敬的道了句是。
带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让他知道他家人的消息，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只是，路过其中一个书架的时候，顾清漪还是顺手抽了本书出来，递给秦疏。
秦疏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本剑法，也就没说什么，收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秦疏还不知道，这本剑法到底有多珍贵。
珍贵到，整个天下独此一份。
顾清漪淡淡开口：“这套剑法就这一本，你练完了记得还给朕。”
秦疏低头：“是。”
不用她说，他也会完好无损的还回来的。
顾清漪没再说话。
离开的时候，苏合仍旧守在梅林里，看着他们两个一起出来，苏合眼也不眨的说道：“陛下，老夫酿了坛酒，陛下要不要？”
顾清漪脚步一顿，挑眉望着他。
须臾，淡然开口：“那就有劳先生派人送到帝宫。”
云淡风轻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苏合淡定的应了，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心里却在滴血。
陛下这话风轻云淡，真的就只是在说一坛子酒而已。
可是……那是琼浆玉液啊！
帝尊亲自送过来的琼浆玉液啊！！
不说生死人肉白骨，至少，延年益寿还是可以做到的，可是陛下这个样子完全把它当做了普通的酒，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说。
苏合心都要碎了。
他的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