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白话第一编年史 > 卷四十五 汉纪三十七(1)

  永平四年春,皇上近出观览城第。欲遂去河内校猎。东平王刘苍上书进谏。皇上览奏即还宫。秋九月戊寅,千乘哀王刘建薨。无子国除。冬十月乙卯,司徒郭丹,司空冯鲂免。以河南尹沛国范迁为司徒,太仆伏恭为司空。伏恭,是伏湛之兄子。陵乡侯梁松,坐怨望悬飞书诽谤,下狱死。

  初,皇上为太子,太中大夫郑兴子郑众以通经知名。太子及山阳王刘荆,通过梁松以缣帛请他,郑众说:太子是储君,无外交之义。汉有旧防,蕃王不宜私通宾客,梁松说:长者之意不可改变。郑众说:犯禁触罪,不如守正而死。遂不往。及梁松败,宾客多因之坐法,只有郑众不染于辞。

  于窴王广德,将诸国兵三万人攻莎车。诱杀莎车王贤。并其国。匈奴发诸国兵围于窴,广德请降。匈奴立贤子不居徵为莎车王。广德又攻杀之。更立其弟齐黎为莎车王。

  东平王刘苍自以至亲辅政,声望日重,意不自安,前后数次上疏,称自汉兴以来,宗室子弟,没有在公卿之位者,乞求上骠骑将军印绶,退就藩国。辞甚恳切。皇上于是许刘苍还国,但不许上骠骑将军印绶。

  五年春二月,刘苍罢归藩国。皇上以骠骑长史为东平太傅,掾为中大夫。令史为王家郎。加赐钱五千万,布十万匹。冬十月,皇上行幸邺。是月还宫。十一月,北匈奴寇五原。十二月,寇云中。南单于击走之。是岁,发遣边民在内郡者,赐行装钱每人二万。

  安丰戴侯窦融年老,子孙纵诞多不法。长子窦穆尚内黄公主,矫称阴太后诏,令六安侯刘盱休去夫人,而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刘盱妇家上书言状,皇上大怒,尽免窦穆等官,诸窦为郎吏者,皆将家属归故郡。独留窦融在京师。不久窦融就死了。以后过了数年,窦穆等复坐事,与子窦勋窦宣皆下狱死。过了许久,诏令窦融夫人与小孙一人还居洛阳。

  六年春二月,王洛山出宝鼎,献上。夏四月甲子,下诏说:祥瑞之降以应有德。方今政化竟已至此,易经说鼎象三公,难道是三公奉职得其理吗?赐三公帛五十匹。九卿二千石以半给之。先帝诏书,禁止人上书言圣,而如今的章奏,颇多浮词,自今以后若有过称虚誉,尚书皆宜抑而不省,以示不为谄子耻笑。

  冬十月,皇上行幸鲁,十二月,还幸阳城。壬午,还宫。是岁,南单于適死,单于莫之子苏立。为丘除车林鞮单于。数月复死。单于適之弟长立为湖邪尸逐侯鞮单于。

  七年春正月癸卯,皇太后阴氏崩。二月庚申,葬光烈皇后。北匈奴犹盛,数寇边。遣使求合市。皇上期望与其交通将不复为寇就答应了他。以东海相宗均为尚书令。初,宗均为九江太守,五日一听事。百姓安业。九江旧多虎豹,常募设鑑井,而犹多伤害。宗均下记属县说:江淮之有猛兽,就如同北土之有鸡豚,今为民除害,咎在残吏。而劳动张捕,非忧恤之本,应该务退奸贪,思进忠善,可一去鑑井,除削课制,其后无复虎患。皇上素闻宗均名,故任以枢机。宗均对人说:国家喜文法廉吏,以为足以止奸,然而文吏习为欺瞒,而廉吏清在一己。无益于百姓流亡,盗贼为害。宗均将要叩头力争改变这个现状。现时未可改,久之将自讨苦吃。这时才可以进言。未及进言,迁司隶校尉。后来皇上听说了他说的话,连连称善。

  八年春正月,已卯,司徒范迁薨。三月辛卯,以太尉虞延为司徒。卫尉赵熹行太尉事。越骑司马郑众,出使北匈奴。单于欲令郑众跪拜,郑众不为所屈,单于围守幽闭他,不与水火。郑众拔刀自誓,单于恐其自残,于是不再强求。发使随郑众还京师。初大司农耿国上言宜置度辽将军屯五原,以防南匈奴逃亡。朝廷不从。南匈奴湏卜骨都侯等知道汉与北虏交使,内怀嫌怨,欲畔。密使人诣北虏。令他们遣兵接应。郑众出塞,怀疑有变,伺候,果然得到湏卜使人。于是上言应该更置大将,以防二虏交通。于是始置度辽营。以中郎将吴棠行度辽将军事。将黎阳虎牙营士屯于五原曼柏。秋,郡国十四大水。冬十月,北宫成。丙子,募死罪系囚诣度辽营。有罪亡命者,令赎罪。楚王刘英,奉黄缣白纨,去见国相说:托在藩辅,过恶累积,欢喜大恩,奉送绢帛。以赎过往的罪过。国相上闻。皇上诏报说:楚王颂黄老之微言,崇尚浮屠之仁慈,洁斋三月,与神为誓有何嫌疑,当有悔吝?还其赎以助伊蒲塞桑门之盛馔。初,皇上听说西域有神,其名为佛。因遣使去天竺,求其道,得其书。其书大抵以虚无为宗,慈悲不杀,以为人死精神不灭,因以轮回受形,生时所行善恶,皆有报应。因此重于修炼精神。以致为佛。善为宏阔盛大之言,以劝诱愚俗,精于其道者,号为沙门。于是中国始传其术。图其形象,而王公贵人,独楚王刘英最先好之。

  壬寅晦,日食。既,诏令群司勉修职事,极言无讳。于是在位者皆上封事。各言得失。皇上浏览章奏,深自引咎,以大家所上颁示百官。下诏说:群僚所言,皆朕之过。民怨不能理,吏黠不能禁而轻用民力,缮修宫宇,出入无节。喜怒过差。永揽前戒。怵然惊惧,只怕德薄,时间长了就会使人怠慢。

  北匈奴虽遣使入宫,而寇钞不息。边城昼闭。皇上召集群臣商议报其使者郑众上疏说:臣闻北单于之所以希望能与汉交往,主要是为了离间南单于之众。坚定三十六国之心,再就是宣扬与汉和亲,向邻国之敌炫耀。令西域欲归化者,局足狐疑,怀土之人,对中国绝望。汉使既到,便偃骞自信,若再遣使,胡虏必自谓得谋,其群臣驳议者,不敢复言。如是南庭动摇,乌桓亦有离心。南单于久居汉地,对中国了如指掌。一旦生离心,旋为边害。今日幸亏有度辽将军固守北垂。虽不报答,也不敢为患。皇上不从,再遣郑众前往,郑众因上言,臣前奉使,不为匈奴拜,单于恚恨,遣兵围臣,如今再次受命,必定再受陵折。臣实在不忍心持大汉节符,对匈奴跪拜。如果因此能使匈奴臣服,将有损大汉之强。皇上不听。郑众不得已,既行在路,接连上书固争。诏书切责郑众。追还系廷尉。会赦归家。其后皇上见匈奴来者,听说了郑众与单于争礼的情状,于是复召郑众为军司马。

  九年夏四月甲辰,诏令司隶校尉部刺史每年上墨授长史视事三年以上,治状尤异者各一人,与其计策一道上闻。以及尤其无能者一道上闻。是岁,是大有之年。赐皇子刘恭号为灵寿王。刘党号为重熹王。但未有国邑。

  皇上崇尚儒学,自皇太子诸侯王,及大臣子弟,功臣子孙,莫不受经。又为外戚樊氏,郭氏,阴氏马氏诸子,立学于南宫。号为四姓小侯。设置五经师。搜选高能,传授其学业。自期门羽林之士,悉令其通孝经章句。匈奴亦遣子入学。

  广陵王刘荆,找来相士对他说:我长的和先帝相像,先帝三十得天下,我如今亦年三十,可以起兵吗?相者诣吏告变,刘荆惶恐自系狱。皇上加恩不追究其事。诏令其不得臣属吏民,只是食租如故。使国相中尉谨宿卫之。刘荆又使巫祭祀祝咀,诏令长水校尉樊修等杂治其狱,事毕,奏请诛刘荆,皇上发怒说:诸卿以为是我的弟弟,就故意要诛杀他,假如是我儿子,你们敢吗?樊修回答说:天下是高帝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春秋之义,君亲无将,将而必诛。臣等因为刘荆属托母弟,陛下会留圣心加恻隐,所以才敢上请。假如是陛下之子,臣等就专诛而不请示了。皇上叹息称善。樊修,是樊宏之子。